第87章 變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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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皇宮的路上, 很安靜,馬車到了宮門前就停了下來。
蘇寧馨被小德子請下了馬車,隨後被領去了禦書房。剛入禦書房, 小德子就退了出去, 並吩咐人關上了門。
在蘇寧馨的記憶裏,她這算是時別六年又一次踏入這裏, 既熟悉又陌生,想到馬上就要見到夏恒雲, 心裏帶著幾分期待, 雖然心裏很清楚她來這裏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事。
她走進來的時候, 夏恒雲正坐在桌案前看奏章,聽到有人進來也未曾擡起頭。
蘇寧馨輕瞅了他一眼,跪下行禮, “寧馨見過皇上,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。”記憶中,她是第一次對他行跪拜之禮。
片刻,夏恒雲才擡起頭, 看著跪在下面的蘇寧馨道,“寧馨郡主?擡起頭來。“
聞言,蘇寧馨怔了一下, 隨後緩緩擡起頭,見到夏恒雲那一刻,面露驚訝之情,“寧馨不知, 當日救寧馨的竟是皇上。”
“朕何時救過你?”夏恒雲反問道,皺了一下眉,面帶思索之情。
蘇寧馨嘴角一抽,他竟對她毫無印象,怎麽說她也算美女一枚?難道這一世他眼光變差了?
“起身吧。”夏恒雲道,不打算再過問剛才這個問題。
“謝皇上。”蘇寧馨回道,立刻起了身,太久沒跪過誰,有些不適應,好在做戲她還是能做好的。
“關於仁王失蹤一事,不知郡主怎麽看?”夏恒雲問道,說話的時候並沒看蘇寧馨,而是專心看著自己手上的奏章,從動作到神情都揭示著他沒將此事放在心上,當然也沒將蘇寧馨給納入眼中。
蘇寧馨自己也很矛盾,重生後,她想避開前世所有與她有糾葛的人,當然也包括她愛心念之人夏恒雲,可自從那日在街上見面後,她心裏又開始忍不住思念他,可單念一個對自己毫無感情的人,她又很不甘心。
她思考了片刻,最後回道,“這些年祖父幾乎都不露面,蘇王府也一直與世無爭,應該不會有什麽仇家。”她這話不假,這一世她除了暗中使了些手段幫夏恒雲鋪路,既沒有爭奪皇權也沒有參與江湖爭鬥,算得上是與世無爭。
“是嗎?那仁王怎會無故失蹤?”夏恒雲的語氣似乎是不相信蘇寧馨所言,看向蘇寧馨的目光始終是冷漠的。
蘇寧馨知道他想聽什麽,便隨了他的意,道,“自然是有人想他失蹤。”
“那郡主可知道是何人?”
“寧馨不知?”
“那郡主可有什麽線索?”
“寧馨目前也沒有。”
“不急,郡主可以慢慢想。”夏恒雲這一句話直接結束了兩人無用的交談,當然也切斷了蘇寧馨的退路。他的意思很明顯,她想不出來,就別想離開皇宮。
頓了一會兒了,夏恒雲又說道,“郡主可想到了嗎?”
蘇寧馨淡然的回了他兩個字,“未曾。”
這回答既在夏恒雲意料之中,也在意料之外,他認為自己的意圖自己很明顯了,還聽不懂多半是有意裝作不知,不過如他自己所言,他確實還不急,便道,“既然如此,郡主就先暫居宮中,凡是想起點什麽,立即來報。“
“只要能救祖父,一切聽從皇上安排。“蘇寧馨回道,她清楚他的意圖,也明白他的意思,她這是在變相囚禁她。只是她現在也想離他近些,便幹脆隨了自己心,暫先不讓他如願。
出了禦書房,便有宮人領著她去給她去住的地方,讓她意外的是,竟然是昭和宮。前世今生住的地方是一樣,但這待遇可就天壤之別,而她心境也大不同。
只安排了一位小宮女伺候她,她觀察過,這宮女不會武,就是位普普通通的宮女。
她不知是自己記錯了,還是真是如此,這昭和宮裏的擺設與她前世的喜好是一模一樣,前世是什麽時候開始這樣的,還是一直是,她記不清了。
偌大的宮殿,就她跟一小宮女兩人,到了夜裏更是靜,反正也沒什麽事,她便早早上床休息了。
半夢半醒中,她隱隱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,那人身上的味道很熟悉,她索性就裝睡。
夏恒雲的到來很突然,他就站在蘇寧馨的床邊,瞬也不瞬的瞧著躺在床上的蘇寧馨。
被瞧了好半天,蘇寧馨意識越來越清醒,心裏覺得奇怪,今生,他們明明還是陌生人,他為何會來夜探她?就算她這裏有他想要的東西,也沒必要如此吧?
難不成被我美貌給迷住了?想著,蘇寧馨開始自戀起來,可又想到今兒白天見面,人家連救過她這件事都不記得,心裏又有些不高興了。
殿內光線很暗,也看不出夏恒雲在想些什麽?當他的手快碰到蘇寧馨臉頰的時候,蘇寧馨突然睜開了眼,似受驚一般坐起身,盯著夏恒雲,結結巴巴道,“皇,皇上,你怎麽……怎麽會在這裏?“
“朕的皇宮,朕出現在何處,還需要跟郡主報備嗎?“夏恒雲說著,擡起了蘇寧馨的下巴。
蘇寧馨楞了一下,被他這霸道的言語弄得有些沒反應過來。
隨後又聽見他道,“郡主要不就留在宮裏陪朕。“
他這話,叫蘇寧馨更是意外,有些摸不清他這是什麽意思,瞧他目光冰冷,也不像是對她有興趣的樣子。難不成是想套路我,拿到那樣東西?這樣一想,蘇寧馨立即想明白了夏恒雲今晚為何會出現在這裏,覺得他有些過於心急了。他想要的那樣東西,她會給,但不是現在。
於是,她微低下頭,含羞狀,道,“寧馨不懂皇上的意思?“
“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?“夏恒雲問道,顯得有些心急,作勢要去吻蘇寧馨。
蘇寧馨急忙避開,不想讓他得逞。
她這動作,似乎激怒了夏恒雲,他蠻橫的擡起她的下巴,狠狠地吻上她的唇,帶著懲罰性質的吻,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。
想掙開,心裏又有些不舍,只好被動的接受這毫無溫情的吻。
不知過了多久,似乎親夠了,夏恒雲放過了她的唇,居高臨下看著有些狼狽的她,一聲不吭,就離開了。
他走後,蘇寧馨半天才緩過神來,她擡起手,摸了下自己臉頰,濕濕的,是眼淚,她也不知自己怎麽就哭了。
夏恒雲今晚的行為太奇怪了,就算為了那樣東西,也沒必要如此心急,難不成他真看出上她了?她了想了想,又覺得不太可能,因為她隱隱感覺到,他不喜她。這種不喜雖然不強烈,但偶爾從他瞧她的的眼神中還是能夠看出來。
正因為這樣,她更覺得奇怪,加上這次,他們見面不過三次而已,他的不喜從何而來。難道就因為她是蘇王府的人,可這幾年,蘇王府一直在暗中幫助他,更沒做過為難他之事?關鍵他今晚的作為,完全不像她前世所認識的他。
若是前世,他應該不屑靠利用女人來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。
是我記憶出錯?還是前世的他跟今生的他,本就是不同的人?想到這裏,她忍不住輕嘆了一聲。
頭有些痛,起身,點燃了燭燈,到妝前,她拿起銅鏡瞧著鏡中的自己,嘴唇都腫了,今世的夏恒雲跟前世比起來,現在簡直就是暴君上身。
她今晚也再睡不著,放下銅鏡後,靠在窗前坐了小半夜。
經過昨晚,她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,天一亮,就打算去皇宮四處走走,想瞧瞧與自己記憶中的是不是一樣。
於是早上匆忙用了些點心便出了昭和宮,伺候她的小宮女本想跟著她,被她故意給嚇唬走了。
轉了小半日,她才轉到禦花園,她本不想進禦花園的,擔心自己會轉不出來,可走著走著,還是進去了。
走了一小會兒,不想竟看見夏恒雲,就在離她不遠處的六角涼亭裏。
見夏恒雲她不意外,意外的是夏恒雲身旁還坐在一女子,兩人動作十分親昵,看到此情此景,她心裏有些吃味。可以她現在的身份,過去似乎不妥。
她想知道那女子是誰,腦海裏一旦出現這強烈的想法,她也管不了那麽多,悄悄走了過去。
聽見那女子在於夏恒雲說話。
“聽宮人們說,蘇王府的郡主住進宮裏了?“
“嗯,昨天的事。“
蘇王府的郡主,不就是我麽?蘇寧馨心裏如是道,聞他們說到自己,立即停下了腳步,閃身到了一旁的大樹後,躲了起來。
“皇帝哥哥,你為何讓她住進宮裏?“
“她有用。“
“有什麽用?“
“晴兒問這個做什麽?“
皇帝哥哥?晴兒?聽到這裏,蘇寧馨瞬間清楚跟夏恒雲如此親昵的女子是誰了?晴公主,她前世有所虧欠之人。
今生與她記憶裏的前世確實有太多不同了,不過這改變她算是滿意。雖說回到前世的她,她多半還是會那樣做。
但前世是前世,今生是今生,前世她不會改變,今生她只求能夠圓滿。
蘇寧馨本想還聽他們說些什麽,卻看見對面有人向他們那邊走了去。這人她沒見過真人,但她見過畫像,也知道這人的名字,叫田靜兒。她會見過田靜兒的畫像,是因為她調查過她。
前世夏恒雲在邊城遇險,是她與夏恒雲初相見,今生夏恒雲遇險同樣是在邊城,只是時間上有些不同,她那時還刻意去了一次邊城作部署,但夏恒雲根本沒出現,一個月後他才出現在邊城,還失蹤了三天,再出現的時候,聽說是被一姑娘所救,後來還大張旗鼓的將哪位姑娘帶回了宮裏。
這田靜兒代替了前世她的角色,她自然忍不住調查一番,只是調查結果讓她毫無興趣,就是一孤女,無任何背景。至於她怎麽救的夏恒雲,無從查起。
田靜兒還離了夏恒雲和晴公主一段距離,蘇寧馨就聽到晴公主說,“你來做什麽?”
她能聽出來晴公主很不喜歡田靜兒,因為那語氣一點都不友善。
田靜兒是正面對著她的,她瞧她低著頭,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,有些惹人憐,當然這只是對男人,對同性來說,只會更反感。
不過夏恒雲不是一般的男人,借故還有政務處理,直接離開了。
瞧夏恒雲行動如此迅速,蘇寧馨都想為他點讚了。
夏恒雲前腳敢走,晴公主憤怒的站起了身,指著田靜兒道,“都怪你,本公主本來同皇帝哥哥喝茶喝得好好的,你一來皇帝哥哥就走了。“
田靜兒還是低著頭,一言不發。
晴公主看她這副模樣更來氣,但也無可奈何,畢竟這田靜兒對夏恒雲有過救命之恩,她擔心真跟她打起來的,夏恒雲會跟她生氣。
“每次什麽都不說,就知道裝可憐,有本事你就當一輩子啞巴。“晴公主扔下這句話,拂袖而去。
公主一走,此處就只剩下田靜兒和伺候她的宮娥。
田靜兒藏在衣袖中的手緊握成拳,似乎一直在隱忍。
這時,田靜兒的身旁的宮娥意難平的說道,“這公主也太過分了,主子你都不生氣?“
聞言,田靜兒擡起了下巴,顯示出一副高傲的姿態,“生氣有用嗎?不過是個小丫頭,終有一天會是我的手下敗將。“
聽到這話,蘇寧馨突然覺得很神奇,自己這是目睹了一場宮鬥戲?她很清楚的記得前世晴公主對夏恒雲完全是兄妹情,可她瞧公主剛才那個反應,很明顯不是什麽單純的兄妹情。
蘇寧馨越想越想不通,沒有再逛皇宮的心思,就回了昭和宮。她完全沒料到,一回宮,會瞧見了晴公主。
晴宮在她住的寢宮東看西瞧,直到她悄無聲息出現在她身後。
面對突然出現的蘇寧馨,晴公主著實嚇了一跳。楞了片刻後,故作鎮靜的圍著蘇寧馨轉了一圈。
轉了一圈後,心裏竟生出嫉妒之情,但看外貌,她認為自己是比不過蘇寧馨的,最後只好用身份來壓她,“我是公主,你是郡主,見到本公主,你是不是應該對本公主行禮?“
聞言,蘇寧馨怔了怔,前世她與晴公主雖算不上親厚,但至少也是朋友,今生第一次見面同前世相比,簡直差太大。
前世的晴公主就是個心思單純的小姑娘,今生卻給人飛揚跋扈之感,相似的好像只剩下面龐了?
見蘇寧馨半天沒反應,晴公主有些不淡定了,又道了一聲,“你還不行禮?“
聽到這話,蘇寧馨不想與她有過多糾纏了,規矩的行了禮,“寧馨見過公主。“
見蘇寧馨這下對自己彎腰屈膝,晴公主看她也就順眼多了,故意不讓她起身,直接問道,“你之前有見過皇帝哥哥嗎?“
“公主說的之前是多久?“蘇寧馨裝了傻。
晴公主白了她一眼,“就是你進宮前。“
“見過。“
聽蘇寧馨回答見過,晴公主急了,追問道,“什麽時候?“
“不久前我差點掉進河裏,是皇上救了我。“
“不久前是多久?“
“半個月左右吧。“
聽到這回答,晴公主冷哼一聲,“皇帝哥哥救你不過是順手,你別多想。”
“我沒有多想,是公主多想了,我之所以進宮,不過是因為我祖父仁王失蹤了,皇上讓我努力想想有什麽線索能找到我祖父仁王的下落。”
對於蘇寧馨這個回答,晴公主有些驚訝,“仁王失蹤了,本公主怎麽沒聽說?”
“這件事還是秘密,公主可不要說出去。”
晴公主瞅著蘇寧馨,看她像是說謊,搞清楚她進宮不是自己想的那樣,她心情大好,便道,“起身吧。”
“謝公主。”
蘇寧馨剛站起身,又聽見晴公主道,“這謝就不必了,你還是快點想到線索,早日出宮,本公主警告你千萬不要動別的什麽心思。”
這話意思很明顯,蘇寧馨自然能懂,猶豫了片刻,她問道,“公主喜歡皇上?”
聞言,晴公主臉頰一紅,有些慌,但很快又鎮定下來,“我就是喜歡皇帝哥哥怎麽了,你最好給本公主離皇帝哥哥遠一些。”
丟下這話,晴公主帶著自己的人立即撤離了昭和宮。留下一臉懵逼的蘇寧馨,看來與前世相比,變好大的不止夏恒雲,還有晴公主,當然還有她自己。她覺得自己很快會記憶混亂,她重生後故意避開與自己前世有糾葛之人,就是怕重覆前世,可現在看來,不可能再重覆了。
禦書房
夏恒雲正在案前看處理公務。
小德子聽見外面宮人的稟告走了進來,對夏恒雲說道,“皇上,晴公主去過昭和宮了。”
聞言,夏恒雲怔了下,將拿在手上的奏章合了起來,神情若有所思。
就在這時,晴公主跑來了禦書房,門口的侍衛沒有攔她,她是直接進來的。
“皇帝哥哥,晴兒有事問你。”她人未到,聲先到,顯得有些急切。
到禦書房後她見小德子也在,便立即對小德子使了個眼神,讓他先出去。小德子會意,立即對夏恒雲說,“皇上沒什麽別的吩咐,奴才先行告退。”說完這話,迅速離開了禦書房,到門外候著了。
禦書房內只剩下晴公主和夏恒雲,晴公主便不再守規矩,大步走到夏恒雲身旁,挽著夏恒雲的胳膊。
“皇帝哥哥,你之前還沒回答晴兒,你為什麽要讓那個什麽蘇郡主住進宮裏?”這問題之前在她蘇寧馨哪裏得知了答案,但她還是不放心,擔心蘇寧馨說的話不真,因此又緊跟著來禦書房親自向夏恒雲確認。
“仁王失蹤了,讓她進宮方便調查。”夏恒雲回道,寵溺的摸了摸晴公主的額頭。
“真是這樣?晴兒還以為皇帝哥哥看上她了。”
聽到這話,夏恒雲明顯一怔,撫摸晴公主額頭的手也僵住了。
見夏恒雲這反應,晴公主也怔了,然後緊緊拽著夏恒雲胳膊,乞求道,“皇帝哥哥不要喜歡上別人好不好,晴兒會很傷心,很難受。”
“乖,別胡思亂想,朕豈會輕易喜歡誰。”夏恒雲只是安慰道,並未給她承諾。
晴公主其實有些害怕夏恒雲,一是因為身份,二是因為怕他討厭自己,剛才那話已經是她最大膽的言論了,也不敢再說一次,只能更緊的拽著夏恒雲的胳膊。
卻聽見夏恒雲說道,“朕還有要事處理,你先回寢宮。”
“皇帝哥哥,晴兒想陪……”話到一半,晴公主見夏恒雲已拿起奏章,立即改了口,”晴兒聽話,這就回寢宮。“話說完依依不舍的松開了夏恒雲的胳膊,起身離開了禦書房。
晴公主出禦書房的時候,廉晗剛巧向這邊走來,兩人沒撞上,但廉晗瞧到了晴公主,看了晴公主的背影片刻,他忍不住嘆息了一聲。
以至於走進禦書房,見到夏恒雲,冷不防的來一句,“看來我們這位活潑可人的公主對你已是情根深種。”
聞言,夏恒雲扔下手中的奏章,斜了廉晗一眼,“你明知道是為什麽,還有心思說笑。”
廉晗摸了摸鼻子,一副無奈的表情,“就算是神醫,也有救不了的。”這事說來他也有責任,如果不是他當年沒將癡心花收好,被公主拿了去,也不會變成這樣。
思索片刻,他來句,“反正都這樣了,要不你幹脆娶了她得了。”
卻換來夏恒雲一記冷眼,“原來廉兄是想娶親了,這事好辦。”
“別,我什麽時候說想成親了。”廉晗被他這話給嚇到了,禦書房也不敢呆了,連來禦書房的目的也忘記了,急忙道,“我想起來了,我還有事,先走了。”沒等夏恒雲回應,就飛一般的速度離開了禦書房。
他是逃走了,夏恒雲卻頭痛了,晴公主的事,他真不知如何處理。
……
蘇寧馨這邊,自晴公主那日離開後,就沒人來打擾她,她也沒再出過昭和殿,
今兒,她這裏卻來一個不速之客。
田靜兒會來她這裏,叫她略感意外。
不過一個來回的交談後,她便看清了此人的來意。
目的跟當初晴公主差不多,只是一個明著說,一個含沙射影。
田靜兒,給蘇寧馨的第一印象,如同她的名字一樣,是安靜的,但實際上並非如此,此人看似安靜,其實內心戲十足,說話一直客客氣氣,但始終以主人自居。
噓寒問暖,可謂得心應手。
蘇寧馨跟她客套了幾句,直言自己累了,才將她給打發走。
她知道自己可能清凈不了幾日,不曾想,第二天又來人了。
是一位公公,她瞧著沒什麽印象,但還是迎了上去。
“你是來?“
“蘇郡主,皇上召見。“
聽到是皇上召見,蘇寧馨怔了下,道,“麻煩公公領路。“
出了昭和宮,她被領取了禦花園東面假山後的涼亭裏,一到此處,領她來比的公公一句話沒留下就離開了,獨留下她一人。
她正納悶,就瞧見夏恒雲向她這裏大步走了來。
“寧馨,參見皇…….”她行禮的話還沒說完,就被夏恒雲給提了起來,直接將她鉗制在了身後涼亭的石柱上。
“皇上,你想幹什麽?”蘇寧馨一臉疑惑。
夏恒雲卻沒有解釋,直接封住了蘇寧馨微微張起的嘴,驚得蘇寧馨瞪大了眼,完全沒反應過來這是個什麽情況。
直到晴公主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。
“你們……你們……”
蘇寧馨這才回過神,夏恒雲也在下一刻放開了她,轉身去追哭著跑走的晴公主。
蘇寧馨全程懵逼,完全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回事,神情恍惚的回了昭和宮。
到也夜裏,想到今兒白天的事,她有些心煩意亂。當時她不明白,可現在她清楚得很,今天夏恒雲這一出,不過是故意做過晴公主看的,至於他為何要這麽做,她不解,為何要選她為做戲的對象,她也不解。
越想越心煩,她不知不覺出了昭和殿,隨意走著,忽聞琴聲,是望月閣那邊傳來的。
琴聲讓她心稍微靜了些,她足尖一點,飛身而去,到了望月閣。
在此彈琴的是廉晗,見蘇寧馨突然出現,眼皮都沒眨一下,撫琴的手更沒因此停下來。
一曲結束後,他擡頭看向蘇寧馨,道,“郡主可會彈琴?”
蘇寧馨想了一下,答道,”不會。“前世夏恒雲有教過她彈琴,自夏恒雲走後,她時常練習,琴技早已不差,只是重生後,她六年不曾碰琴了。
“公子的琴聲很特別,可以使人心靜。“她這話是實話,並非吹捧。
“郡主是有心事。“
“從前我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,可當得到後,卻突然覺得自己真成了一無所有。是我自己親手打造了一個看似華麗的牢籠,將自己永久的關在了裏面。表面上看我是擁有一切,可一伸手,卻什麽也抓不到。“
“姑娘的話太深奧,恕在下聽不明白。“
蘇寧馨莞爾一笑,似無奈,“公子聽不明白也沒什麽,你就當我是說著玩。“她記得前世她與廉晗最後一次見面,他對她說,你會後悔的。
後悔確實有,不過前世的她,依舊會選擇那條路。
“不打擾公子雅興了,再見。“蘇寧馨說完這話,也不等廉晗回應,就從望月閣上飛了下去。
見她的聲影消失,廉晗收回視線,繼續撥弄琴弦。
第二日,用過早膳後,蘇寧馨就找人傳話,她要去求見夏恒雲。
不久,就有宮人前來向昭和殿,領著她去了禦書房面聖。
進了禦書房,她瞧了眼坐在龍椅上的夏恒雲和候在一旁伺候的小德子,俯身行了禮,“寧馨見過皇上,皇上萬歲。“
夏恒雲並未擡頭,目光專註於手裏的奏章,卻道,“你是想到什麽線索了嗎?“
蘇寧馨回答道,“是。“隨後從身上掏出一塊令牌,說道,”這塊令牌是祖父之前交於寧馨的,或許有什麽線索。“
小德子瞧了眼蘇寧馨手中的令牌,立即走了過去,將令牌拿了去,送到了夏恒雲面前。
夏恒雲這才擡起頭,掃了眼後,擡手將令牌收了去,然後似斟酌了一番,道,“朕這就傳令下去,以此為線索去尋找仁王的下落。“
蘇寧馨順著他的話接道,“既然如此,那寧馨也就沒必要留在宮裏了。“
“確實,你這就回家等消息吧。“
“謝皇上。“蘇寧馨說著微俯了下身,她一直知道,夏恒雲叫她進宮的目的,就是為了她手這塊令牌,別小看這塊令牌,有它就能號令整個國家隱藏的軍隊,藩王自然也就不足為懼了。
蘇寧馨離開禦書房後,夏恒雲把玩著令牌,嘴角微勾起一個弧度,似乎很滿意今天的收獲。
進宮的時候一群人護送,出宮的時候,連個送她的人都沒有,不但沒人送,連一輛馬車也沒有。蘇寧馨心情有些不美麗,她可是連自己最後的底牌都交出去了。
看時間還早,她也不急著回府,便打算靠自己兩條腿,走回去。
她走的這條街行人不算多,走而一段距離她發現行人不多是因為大部分人去前面看熱鬧了,將前方的路都給堵住了。
她不喜歡熱鬧,本想從旁邊繞過去,可一輛馬車突然從她身前開過,阻擋了她換路,她還被擠進了人群裏,無意一瞥,竟在人群最裏面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。
旦旦,真是他嗎?她心裏如是道,擠了過去。
重生後她故意避開跟她前世有糾纏的人,也包括了她在前世認的義弟。
沒想到今生會在這種場合相遇,蘇寧馨很意外,當然也很驚喜,直接喚道,“旦旦。“
旦旦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,楞了一下,扭頭看去,是一位很長得很好看的女人,他覺得自己之前肯定沒見過,否則不會沒印象。
“你為何抓他?“蘇寧馨看著抓住旦旦胳膊不放的中年男人。
街上這場熱鬧就是由這中年男人和旦旦引起的。
“為什麽抓他?他們冒充天師,騙我錢財,我不抓他們去見官,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受騙。“
“冒充天使,騙你錢財?“
“對。“這人看蘇寧馨衣飾像大富人家的小姐,長得也好看,才肯與她說話的。
蘇寧馨不想與他廢話,從身上拿出一張銀票遞給他,問道,“你看夠嗎?“
這人接過後,一看是一百兩,心裏樂開了花,點頭道,“夠了,夠了。“他抓住旦旦的手立馬給松開了。
旦旦見這人得了一百兩卻不高興了,“你怎麽給他一百兩,我們不就收了他幾文錢。“
這人聽旦旦這話,怕蘇寧馨反悔,立馬擠出人群跑路了。
圍觀的人,見沒什麽意思,也都散了。
待人群完全散去,蘇寧馨看向旦旦問道,“你為何要冒充天師?“
旦旦還沒開口,他小夥伴狗子卻哭著說道,“我們也是逼不得已的,不要抓我們見官。“
“我要是會抓你們見官,剛才就不會管你們了,這邊人太多,我們邊走邊說。”蘇寧馨道。
“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?”旦旦問出了口,剛才他就覺得奇怪,只是沒好問。
“猜的。”蘇寧馨如是道,她也找不到其他能解釋得通的話。
旦旦半信半疑,看在蘇寧馨剛才幫過他們份上,便不在糾結這個問題,他心裏有種直覺,蘇寧馨會幫他們,便如實道,“我們有個朋友病了,但我們沒錢,只好去給有錢人算命收些錢來,可才開始,就被人識破了。”
“如果你說的是真的,我們這去醫館。”蘇寧馨道。
旦旦立即點頭,領著蘇寧馨去了京城有名的醫館。
旦旦前腳剛踏進醫館,就聽見醫館的裏面的人說道,“你這小乞丐怎麽又來了。”
一聽別人說自己是乞丐,旦旦就來了氣,反駁道,“我才不是乞丐。”
“就你這樣,不是乞丐是什麽?”
旦旦又要反駁,卻被蘇寧馨給拉住了,蘇寧馨直接將銀票往桌上一扔,道,“我弟弟豈是乞丐。”
那人見蘇寧馨氣質不凡,加上她出手的銀票,連忙點頭附和,“是我眼拙,竟不識貴人。”
錢到位了,醫館很快給安排了大夫出診。
旦旦與他小夥伴狗子帶路,領著蘇寧馨與大夫去了城外的一處破廟。
他們剛踏進破廟,一十六歲的小丫頭跑了出了,瞧見旦旦,她正高興,突然看到旦旦身後的蘇寧馨,立刻沒了笑臉,滿臉的防備。
小手扯著旦旦的衣袖,小聲問道,“她是誰?”
“一位好心人。”旦旦笑著回道。
聽旦旦如此說,小丫頭更不開心了,她還從沒見過旦旦何時笑得如此開心過。
“大夫找來了,快讓大夫給大牛瞧瞧。”旦旦說著,讓大夫趕緊的。
大牛已經病了好長一段時間,之前也吃過藥,但就是不見好。
大夫仔細瞧過後,道,“不算太嚴重,就是底子太差了,吃幾貼藥,好生調理一段時間就能好起來。”
“如此便有勞了,你回去看了藥,讓人送去蘇王府便可。”蘇寧馨對大夫說道。
大夫聽到蘇王府三個字,驚得滿頭大汗,低著頭道,“我這就回去開藥。”完全不敢再怠慢,急忙往醫館趕。
大夫離開後,蘇寧馨看著旦旦道,“這人怎麽能住,你們先去我家。”
旦旦還沒開口,站在他身旁的小丫頭一口拒絕,“我們不去。”
“小辣椒,不得無禮。”旦旦說著,警告的眼神暼了小丫頭一眼。
“別忘了,你們朋友還生著病,如今你們只有一個選擇,立即帶上你們朋友跟我走。”
“好。”旦旦應到,進去吩咐另外兩位幾位小夥伴,扶著大牛上了停在破廟外面的馬車。
不久,他們便一同到了蘇王府。
進入蘇王府,旦旦一直跟在蘇寧馨身後,眼裏帶著好奇,忍不住嘆道,“神仙姐姐的家好大。”
蘇寧馨聽見旦旦稱呼為她神仙姐姐,怔了下,她記得前世第一次見旦旦時,旦旦也是如此稱呼她,不過那時旦旦不過十一二歲,他現在可是十六歲的少年郎。
一直跟在最後面的小辣椒,聽見旦旦稱呼蘇寧馨神仙姐姐,吃了一肚子醋。
“郡主,你終於回來了,奴婢都快急死了。” 畫夕見到蘇寧馨,立即迎了上去。眼裏只有蘇寧馨,過了一會兒才發現蘇寧馨身後跟著幾位少年郎,和一位撅著嘴的小丫頭,有些好奇,“郡主,他們是?”
“他們要住進府裏,你立即去安排。”
“是。”畫夕應道,也顧不上他們是誰,主人已發話,先安排住下再說,便領著他們去了王府裏的客房。
一個時辰後,等大家收拾完,都去了正廳。蘇寧馨早吩咐廚房備好了膳食,大家都好久沒看見這麽多好吃的,都狼吞虎咽起來。
一臉不高興的小辣椒,看見這麽多好吃,也顧不上吃醋。
大家正吃得高興,不想有人竟膽大包天強闖王府。
王府的侍衛被蘇寧馨給解散了,無人可攔。
“郡主,這人說自己是馬戲團的團主,說我們王府私藏了他的人,硬要進王府找人。”畫夕對蘇寧馨說道,她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粗魯的人,也是頭一次見到膽子如此大的人,連他們蘇王府都敢闖。
“你說我們王府藏了你的人?”蘇寧馨掃了眼硬闖進府裏之人。
“沒錯,就是他們。”這人指著旦旦他們道。
旦旦他們這幾位,聽見這人聲音,都自動躲在了蘇寧馨身後,唯一沒躲的是小辣椒。
“你可有證據?”蘇寧馨問道。
那人直接拿出了幾張賣身契。
蘇寧馨瞧了眼,賣身契確實不假,直言道,“多少錢?”
看蘇寧馨如此爽快,那人擡起了五個手指頭,道,“五百兩。”
蘇寧馨聽後,叫道,“畫夕,立即去庫房取來。”
畫夕還沒動身,那人又補充了一句,“一人五百裏。”
聽得畫夕瞪大了眼,心道,這人瘋了吧。
旦旦也怒了,走了出來,“你當初買我們的時候一個人不到五兩銀子。”
“我養了你們幾年,難道白養了,要麽給錢,要麽交人,就算是王府也不能仗勢欺人吧。”
“畫夕,給錢,讓他滾。”蘇寧馨吩咐道。
畫夕楞了下,立即跑去庫房取了錢。雖然有些不舍,還是將錢交到了那人手上,將賣身契拿了過來,交給了蘇寧馨。
蘇寧馨接手後,立即給了旦旦。
旦旦手裏捏著賣身契,瞧了了片刻,最後用力的撕毀了。
看見賣身契沒了,旦旦身後的小夥伴,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,只有一個人站在一旁的小辣椒沒感覺,因為她一直是自由人。
“現在沒事了,大家可以先安心住在這裏,以後事情以後再說。”蘇寧馨對旦旦他們說道。
大家都開心的不得了,小辣椒卻除外,她全程都是冷漠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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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寧馨被小德子請下了馬車,隨後被領去了禦書房。剛入禦書房, 小德子就退了出去, 並吩咐人關上了門。
在蘇寧馨的記憶裏,她這算是時別六年又一次踏入這裏, 既熟悉又陌生,想到馬上就要見到夏恒雲, 心裏帶著幾分期待, 雖然心裏很清楚她來這裏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事。
她走進來的時候, 夏恒雲正坐在桌案前看奏章,聽到有人進來也未曾擡起頭。
蘇寧馨輕瞅了他一眼,跪下行禮, “寧馨見過皇上,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。”記憶中,她是第一次對他行跪拜之禮。
片刻,夏恒雲才擡起頭, 看著跪在下面的蘇寧馨道,“寧馨郡主?擡起頭來。“
聞言,蘇寧馨怔了一下, 隨後緩緩擡起頭,見到夏恒雲那一刻,面露驚訝之情,“寧馨不知, 當日救寧馨的竟是皇上。”
“朕何時救過你?”夏恒雲反問道,皺了一下眉,面帶思索之情。
蘇寧馨嘴角一抽,他竟對她毫無印象,怎麽說她也算美女一枚?難道這一世他眼光變差了?
“起身吧。”夏恒雲道,不打算再過問剛才這個問題。
“謝皇上。”蘇寧馨回道,立刻起了身,太久沒跪過誰,有些不適應,好在做戲她還是能做好的。
“關於仁王失蹤一事,不知郡主怎麽看?”夏恒雲問道,說話的時候並沒看蘇寧馨,而是專心看著自己手上的奏章,從動作到神情都揭示著他沒將此事放在心上,當然也沒將蘇寧馨給納入眼中。
蘇寧馨自己也很矛盾,重生後,她想避開前世所有與她有糾葛的人,當然也包括她愛心念之人夏恒雲,可自從那日在街上見面後,她心裏又開始忍不住思念他,可單念一個對自己毫無感情的人,她又很不甘心。
她思考了片刻,最後回道,“這些年祖父幾乎都不露面,蘇王府也一直與世無爭,應該不會有什麽仇家。”她這話不假,這一世她除了暗中使了些手段幫夏恒雲鋪路,既沒有爭奪皇權也沒有參與江湖爭鬥,算得上是與世無爭。
“是嗎?那仁王怎會無故失蹤?”夏恒雲的語氣似乎是不相信蘇寧馨所言,看向蘇寧馨的目光始終是冷漠的。
蘇寧馨知道他想聽什麽,便隨了他的意,道,“自然是有人想他失蹤。”
“那郡主可知道是何人?”
“寧馨不知?”
“那郡主可有什麽線索?”
“寧馨目前也沒有。”
“不急,郡主可以慢慢想。”夏恒雲這一句話直接結束了兩人無用的交談,當然也切斷了蘇寧馨的退路。他的意思很明顯,她想不出來,就別想離開皇宮。
頓了一會兒了,夏恒雲又說道,“郡主可想到了嗎?”
蘇寧馨淡然的回了他兩個字,“未曾。”
這回答既在夏恒雲意料之中,也在意料之外,他認為自己的意圖自己很明顯了,還聽不懂多半是有意裝作不知,不過如他自己所言,他確實還不急,便道,“既然如此,郡主就先暫居宮中,凡是想起點什麽,立即來報。“
“只要能救祖父,一切聽從皇上安排。“蘇寧馨回道,她清楚他的意圖,也明白他的意思,她這是在變相囚禁她。只是她現在也想離他近些,便幹脆隨了自己心,暫先不讓他如願。
出了禦書房,便有宮人領著她去給她去住的地方,讓她意外的是,竟然是昭和宮。前世今生住的地方是一樣,但這待遇可就天壤之別,而她心境也大不同。
只安排了一位小宮女伺候她,她觀察過,這宮女不會武,就是位普普通通的宮女。
她不知是自己記錯了,還是真是如此,這昭和宮裏的擺設與她前世的喜好是一模一樣,前世是什麽時候開始這樣的,還是一直是,她記不清了。
偌大的宮殿,就她跟一小宮女兩人,到了夜裏更是靜,反正也沒什麽事,她便早早上床休息了。
半夢半醒中,她隱隱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,那人身上的味道很熟悉,她索性就裝睡。
夏恒雲的到來很突然,他就站在蘇寧馨的床邊,瞬也不瞬的瞧著躺在床上的蘇寧馨。
被瞧了好半天,蘇寧馨意識越來越清醒,心裏覺得奇怪,今生,他們明明還是陌生人,他為何會來夜探她?就算她這裏有他想要的東西,也沒必要如此吧?
難不成被我美貌給迷住了?想著,蘇寧馨開始自戀起來,可又想到今兒白天見面,人家連救過她這件事都不記得,心裏又有些不高興了。
殿內光線很暗,也看不出夏恒雲在想些什麽?當他的手快碰到蘇寧馨臉頰的時候,蘇寧馨突然睜開了眼,似受驚一般坐起身,盯著夏恒雲,結結巴巴道,“皇,皇上,你怎麽……怎麽會在這裏?“
“朕的皇宮,朕出現在何處,還需要跟郡主報備嗎?“夏恒雲說著,擡起了蘇寧馨的下巴。
蘇寧馨楞了一下,被他這霸道的言語弄得有些沒反應過來。
隨後又聽見他道,“郡主要不就留在宮裏陪朕。“
他這話,叫蘇寧馨更是意外,有些摸不清他這是什麽意思,瞧他目光冰冷,也不像是對她有興趣的樣子。難不成是想套路我,拿到那樣東西?這樣一想,蘇寧馨立即想明白了夏恒雲今晚為何會出現在這裏,覺得他有些過於心急了。他想要的那樣東西,她會給,但不是現在。
於是,她微低下頭,含羞狀,道,“寧馨不懂皇上的意思?“
“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?“夏恒雲問道,顯得有些心急,作勢要去吻蘇寧馨。
蘇寧馨急忙避開,不想讓他得逞。
她這動作,似乎激怒了夏恒雲,他蠻橫的擡起她的下巴,狠狠地吻上她的唇,帶著懲罰性質的吻,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。
想掙開,心裏又有些不舍,只好被動的接受這毫無溫情的吻。
不知過了多久,似乎親夠了,夏恒雲放過了她的唇,居高臨下看著有些狼狽的她,一聲不吭,就離開了。
他走後,蘇寧馨半天才緩過神來,她擡起手,摸了下自己臉頰,濕濕的,是眼淚,她也不知自己怎麽就哭了。
夏恒雲今晚的行為太奇怪了,就算為了那樣東西,也沒必要如此心急,難不成他真看出上她了?她了想了想,又覺得不太可能,因為她隱隱感覺到,他不喜她。這種不喜雖然不強烈,但偶爾從他瞧她的的眼神中還是能夠看出來。
正因為這樣,她更覺得奇怪,加上這次,他們見面不過三次而已,他的不喜從何而來。難道就因為她是蘇王府的人,可這幾年,蘇王府一直在暗中幫助他,更沒做過為難他之事?關鍵他今晚的作為,完全不像她前世所認識的他。
若是前世,他應該不屑靠利用女人來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。
是我記憶出錯?還是前世的他跟今生的他,本就是不同的人?想到這裏,她忍不住輕嘆了一聲。
頭有些痛,起身,點燃了燭燈,到妝前,她拿起銅鏡瞧著鏡中的自己,嘴唇都腫了,今世的夏恒雲跟前世比起來,現在簡直就是暴君上身。
她今晚也再睡不著,放下銅鏡後,靠在窗前坐了小半夜。
經過昨晚,她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,天一亮,就打算去皇宮四處走走,想瞧瞧與自己記憶中的是不是一樣。
於是早上匆忙用了些點心便出了昭和宮,伺候她的小宮女本想跟著她,被她故意給嚇唬走了。
轉了小半日,她才轉到禦花園,她本不想進禦花園的,擔心自己會轉不出來,可走著走著,還是進去了。
走了一小會兒,不想竟看見夏恒雲,就在離她不遠處的六角涼亭裏。
見夏恒雲她不意外,意外的是夏恒雲身旁還坐在一女子,兩人動作十分親昵,看到此情此景,她心裏有些吃味。可以她現在的身份,過去似乎不妥。
她想知道那女子是誰,腦海裏一旦出現這強烈的想法,她也管不了那麽多,悄悄走了過去。
聽見那女子在於夏恒雲說話。
“聽宮人們說,蘇王府的郡主住進宮裏了?“
“嗯,昨天的事。“
蘇王府的郡主,不就是我麽?蘇寧馨心裏如是道,聞他們說到自己,立即停下了腳步,閃身到了一旁的大樹後,躲了起來。
“皇帝哥哥,你為何讓她住進宮裏?“
“她有用。“
“有什麽用?“
“晴兒問這個做什麽?“
皇帝哥哥?晴兒?聽到這裏,蘇寧馨瞬間清楚跟夏恒雲如此親昵的女子是誰了?晴公主,她前世有所虧欠之人。
今生與她記憶裏的前世確實有太多不同了,不過這改變她算是滿意。雖說回到前世的她,她多半還是會那樣做。
但前世是前世,今生是今生,前世她不會改變,今生她只求能夠圓滿。
蘇寧馨本想還聽他們說些什麽,卻看見對面有人向他們那邊走了去。這人她沒見過真人,但她見過畫像,也知道這人的名字,叫田靜兒。她會見過田靜兒的畫像,是因為她調查過她。
前世夏恒雲在邊城遇險,是她與夏恒雲初相見,今生夏恒雲遇險同樣是在邊城,只是時間上有些不同,她那時還刻意去了一次邊城作部署,但夏恒雲根本沒出現,一個月後他才出現在邊城,還失蹤了三天,再出現的時候,聽說是被一姑娘所救,後來還大張旗鼓的將哪位姑娘帶回了宮裏。
這田靜兒代替了前世她的角色,她自然忍不住調查一番,只是調查結果讓她毫無興趣,就是一孤女,無任何背景。至於她怎麽救的夏恒雲,無從查起。
田靜兒還離了夏恒雲和晴公主一段距離,蘇寧馨就聽到晴公主說,“你來做什麽?”
她能聽出來晴公主很不喜歡田靜兒,因為那語氣一點都不友善。
田靜兒是正面對著她的,她瞧她低著頭,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,有些惹人憐,當然這只是對男人,對同性來說,只會更反感。
不過夏恒雲不是一般的男人,借故還有政務處理,直接離開了。
瞧夏恒雲行動如此迅速,蘇寧馨都想為他點讚了。
夏恒雲前腳敢走,晴公主憤怒的站起了身,指著田靜兒道,“都怪你,本公主本來同皇帝哥哥喝茶喝得好好的,你一來皇帝哥哥就走了。“
田靜兒還是低著頭,一言不發。
晴公主看她這副模樣更來氣,但也無可奈何,畢竟這田靜兒對夏恒雲有過救命之恩,她擔心真跟她打起來的,夏恒雲會跟她生氣。
“每次什麽都不說,就知道裝可憐,有本事你就當一輩子啞巴。“晴公主扔下這句話,拂袖而去。
公主一走,此處就只剩下田靜兒和伺候她的宮娥。
田靜兒藏在衣袖中的手緊握成拳,似乎一直在隱忍。
這時,田靜兒的身旁的宮娥意難平的說道,“這公主也太過分了,主子你都不生氣?“
聞言,田靜兒擡起了下巴,顯示出一副高傲的姿態,“生氣有用嗎?不過是個小丫頭,終有一天會是我的手下敗將。“
聽到這話,蘇寧馨突然覺得很神奇,自己這是目睹了一場宮鬥戲?她很清楚的記得前世晴公主對夏恒雲完全是兄妹情,可她瞧公主剛才那個反應,很明顯不是什麽單純的兄妹情。
蘇寧馨越想越想不通,沒有再逛皇宮的心思,就回了昭和宮。她完全沒料到,一回宮,會瞧見了晴公主。
晴宮在她住的寢宮東看西瞧,直到她悄無聲息出現在她身後。
面對突然出現的蘇寧馨,晴公主著實嚇了一跳。楞了片刻後,故作鎮靜的圍著蘇寧馨轉了一圈。
轉了一圈後,心裏竟生出嫉妒之情,但看外貌,她認為自己是比不過蘇寧馨的,最後只好用身份來壓她,“我是公主,你是郡主,見到本公主,你是不是應該對本公主行禮?“
聞言,蘇寧馨怔了怔,前世她與晴公主雖算不上親厚,但至少也是朋友,今生第一次見面同前世相比,簡直差太大。
前世的晴公主就是個心思單純的小姑娘,今生卻給人飛揚跋扈之感,相似的好像只剩下面龐了?
見蘇寧馨半天沒反應,晴公主有些不淡定了,又道了一聲,“你還不行禮?“
聽到這話,蘇寧馨不想與她有過多糾纏了,規矩的行了禮,“寧馨見過公主。“
見蘇寧馨這下對自己彎腰屈膝,晴公主看她也就順眼多了,故意不讓她起身,直接問道,“你之前有見過皇帝哥哥嗎?“
“公主說的之前是多久?“蘇寧馨裝了傻。
晴公主白了她一眼,“就是你進宮前。“
“見過。“
聽蘇寧馨回答見過,晴公主急了,追問道,“什麽時候?“
“不久前我差點掉進河裏,是皇上救了我。“
“不久前是多久?“
“半個月左右吧。“
聽到這回答,晴公主冷哼一聲,“皇帝哥哥救你不過是順手,你別多想。”
“我沒有多想,是公主多想了,我之所以進宮,不過是因為我祖父仁王失蹤了,皇上讓我努力想想有什麽線索能找到我祖父仁王的下落。”
對於蘇寧馨這個回答,晴公主有些驚訝,“仁王失蹤了,本公主怎麽沒聽說?”
“這件事還是秘密,公主可不要說出去。”
晴公主瞅著蘇寧馨,看她像是說謊,搞清楚她進宮不是自己想的那樣,她心情大好,便道,“起身吧。”
“謝公主。”
蘇寧馨剛站起身,又聽見晴公主道,“這謝就不必了,你還是快點想到線索,早日出宮,本公主警告你千萬不要動別的什麽心思。”
這話意思很明顯,蘇寧馨自然能懂,猶豫了片刻,她問道,“公主喜歡皇上?”
聞言,晴公主臉頰一紅,有些慌,但很快又鎮定下來,“我就是喜歡皇帝哥哥怎麽了,你最好給本公主離皇帝哥哥遠一些。”
丟下這話,晴公主帶著自己的人立即撤離了昭和宮。留下一臉懵逼的蘇寧馨,看來與前世相比,變好大的不止夏恒雲,還有晴公主,當然還有她自己。她覺得自己很快會記憶混亂,她重生後故意避開與自己前世有糾葛之人,就是怕重覆前世,可現在看來,不可能再重覆了。
禦書房
夏恒雲正在案前看處理公務。
小德子聽見外面宮人的稟告走了進來,對夏恒雲說道,“皇上,晴公主去過昭和宮了。”
聞言,夏恒雲怔了下,將拿在手上的奏章合了起來,神情若有所思。
就在這時,晴公主跑來了禦書房,門口的侍衛沒有攔她,她是直接進來的。
“皇帝哥哥,晴兒有事問你。”她人未到,聲先到,顯得有些急切。
到禦書房後她見小德子也在,便立即對小德子使了個眼神,讓他先出去。小德子會意,立即對夏恒雲說,“皇上沒什麽別的吩咐,奴才先行告退。”說完這話,迅速離開了禦書房,到門外候著了。
禦書房內只剩下晴公主和夏恒雲,晴公主便不再守規矩,大步走到夏恒雲身旁,挽著夏恒雲的胳膊。
“皇帝哥哥,你之前還沒回答晴兒,你為什麽要讓那個什麽蘇郡主住進宮裏?”這問題之前在她蘇寧馨哪裏得知了答案,但她還是不放心,擔心蘇寧馨說的話不真,因此又緊跟著來禦書房親自向夏恒雲確認。
“仁王失蹤了,讓她進宮方便調查。”夏恒雲回道,寵溺的摸了摸晴公主的額頭。
“真是這樣?晴兒還以為皇帝哥哥看上她了。”
聽到這話,夏恒雲明顯一怔,撫摸晴公主額頭的手也僵住了。
見夏恒雲這反應,晴公主也怔了,然後緊緊拽著夏恒雲胳膊,乞求道,“皇帝哥哥不要喜歡上別人好不好,晴兒會很傷心,很難受。”
“乖,別胡思亂想,朕豈會輕易喜歡誰。”夏恒雲只是安慰道,並未給她承諾。
晴公主其實有些害怕夏恒雲,一是因為身份,二是因為怕他討厭自己,剛才那話已經是她最大膽的言論了,也不敢再說一次,只能更緊的拽著夏恒雲的胳膊。
卻聽見夏恒雲說道,“朕還有要事處理,你先回寢宮。”
“皇帝哥哥,晴兒想陪……”話到一半,晴公主見夏恒雲已拿起奏章,立即改了口,”晴兒聽話,這就回寢宮。“話說完依依不舍的松開了夏恒雲的胳膊,起身離開了禦書房。
晴公主出禦書房的時候,廉晗剛巧向這邊走來,兩人沒撞上,但廉晗瞧到了晴公主,看了晴公主的背影片刻,他忍不住嘆息了一聲。
以至於走進禦書房,見到夏恒雲,冷不防的來一句,“看來我們這位活潑可人的公主對你已是情根深種。”
聞言,夏恒雲扔下手中的奏章,斜了廉晗一眼,“你明知道是為什麽,還有心思說笑。”
廉晗摸了摸鼻子,一副無奈的表情,“就算是神醫,也有救不了的。”這事說來他也有責任,如果不是他當年沒將癡心花收好,被公主拿了去,也不會變成這樣。
思索片刻,他來句,“反正都這樣了,要不你幹脆娶了她得了。”
卻換來夏恒雲一記冷眼,“原來廉兄是想娶親了,這事好辦。”
“別,我什麽時候說想成親了。”廉晗被他這話給嚇到了,禦書房也不敢呆了,連來禦書房的目的也忘記了,急忙道,“我想起來了,我還有事,先走了。”沒等夏恒雲回應,就飛一般的速度離開了禦書房。
他是逃走了,夏恒雲卻頭痛了,晴公主的事,他真不知如何處理。
……
蘇寧馨這邊,自晴公主那日離開後,就沒人來打擾她,她也沒再出過昭和殿,
今兒,她這裏卻來一個不速之客。
田靜兒會來她這裏,叫她略感意外。
不過一個來回的交談後,她便看清了此人的來意。
目的跟當初晴公主差不多,只是一個明著說,一個含沙射影。
田靜兒,給蘇寧馨的第一印象,如同她的名字一樣,是安靜的,但實際上並非如此,此人看似安靜,其實內心戲十足,說話一直客客氣氣,但始終以主人自居。
噓寒問暖,可謂得心應手。
蘇寧馨跟她客套了幾句,直言自己累了,才將她給打發走。
她知道自己可能清凈不了幾日,不曾想,第二天又來人了。
是一位公公,她瞧著沒什麽印象,但還是迎了上去。
“你是來?“
“蘇郡主,皇上召見。“
聽到是皇上召見,蘇寧馨怔了下,道,“麻煩公公領路。“
出了昭和宮,她被領取了禦花園東面假山後的涼亭裏,一到此處,領她來比的公公一句話沒留下就離開了,獨留下她一人。
她正納悶,就瞧見夏恒雲向她這裏大步走了來。
“寧馨,參見皇…….”她行禮的話還沒說完,就被夏恒雲給提了起來,直接將她鉗制在了身後涼亭的石柱上。
“皇上,你想幹什麽?”蘇寧馨一臉疑惑。
夏恒雲卻沒有解釋,直接封住了蘇寧馨微微張起的嘴,驚得蘇寧馨瞪大了眼,完全沒反應過來這是個什麽情況。
直到晴公主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。
“你們……你們……”
蘇寧馨這才回過神,夏恒雲也在下一刻放開了她,轉身去追哭著跑走的晴公主。
蘇寧馨全程懵逼,完全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回事,神情恍惚的回了昭和宮。
到也夜裏,想到今兒白天的事,她有些心煩意亂。當時她不明白,可現在她清楚得很,今天夏恒雲這一出,不過是故意做過晴公主看的,至於他為何要這麽做,她不解,為何要選她為做戲的對象,她也不解。
越想越心煩,她不知不覺出了昭和殿,隨意走著,忽聞琴聲,是望月閣那邊傳來的。
琴聲讓她心稍微靜了些,她足尖一點,飛身而去,到了望月閣。
在此彈琴的是廉晗,見蘇寧馨突然出現,眼皮都沒眨一下,撫琴的手更沒因此停下來。
一曲結束後,他擡頭看向蘇寧馨,道,“郡主可會彈琴?”
蘇寧馨想了一下,答道,”不會。“前世夏恒雲有教過她彈琴,自夏恒雲走後,她時常練習,琴技早已不差,只是重生後,她六年不曾碰琴了。
“公子的琴聲很特別,可以使人心靜。“她這話是實話,並非吹捧。
“郡主是有心事。“
“從前我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,可當得到後,卻突然覺得自己真成了一無所有。是我自己親手打造了一個看似華麗的牢籠,將自己永久的關在了裏面。表面上看我是擁有一切,可一伸手,卻什麽也抓不到。“
“姑娘的話太深奧,恕在下聽不明白。“
蘇寧馨莞爾一笑,似無奈,“公子聽不明白也沒什麽,你就當我是說著玩。“她記得前世她與廉晗最後一次見面,他對她說,你會後悔的。
後悔確實有,不過前世的她,依舊會選擇那條路。
“不打擾公子雅興了,再見。“蘇寧馨說完這話,也不等廉晗回應,就從望月閣上飛了下去。
見她的聲影消失,廉晗收回視線,繼續撥弄琴弦。
第二日,用過早膳後,蘇寧馨就找人傳話,她要去求見夏恒雲。
不久,就有宮人前來向昭和殿,領著她去了禦書房面聖。
進了禦書房,她瞧了眼坐在龍椅上的夏恒雲和候在一旁伺候的小德子,俯身行了禮,“寧馨見過皇上,皇上萬歲。“
夏恒雲並未擡頭,目光專註於手裏的奏章,卻道,“你是想到什麽線索了嗎?“
蘇寧馨回答道,“是。“隨後從身上掏出一塊令牌,說道,”這塊令牌是祖父之前交於寧馨的,或許有什麽線索。“
小德子瞧了眼蘇寧馨手中的令牌,立即走了過去,將令牌拿了去,送到了夏恒雲面前。
夏恒雲這才擡起頭,掃了眼後,擡手將令牌收了去,然後似斟酌了一番,道,“朕這就傳令下去,以此為線索去尋找仁王的下落。“
蘇寧馨順著他的話接道,“既然如此,那寧馨也就沒必要留在宮裏了。“
“確實,你這就回家等消息吧。“
“謝皇上。“蘇寧馨說著微俯了下身,她一直知道,夏恒雲叫她進宮的目的,就是為了她手這塊令牌,別小看這塊令牌,有它就能號令整個國家隱藏的軍隊,藩王自然也就不足為懼了。
蘇寧馨離開禦書房後,夏恒雲把玩著令牌,嘴角微勾起一個弧度,似乎很滿意今天的收獲。
進宮的時候一群人護送,出宮的時候,連個送她的人都沒有,不但沒人送,連一輛馬車也沒有。蘇寧馨心情有些不美麗,她可是連自己最後的底牌都交出去了。
看時間還早,她也不急著回府,便打算靠自己兩條腿,走回去。
她走的這條街行人不算多,走而一段距離她發現行人不多是因為大部分人去前面看熱鬧了,將前方的路都給堵住了。
她不喜歡熱鬧,本想從旁邊繞過去,可一輛馬車突然從她身前開過,阻擋了她換路,她還被擠進了人群裏,無意一瞥,竟在人群最裏面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。
旦旦,真是他嗎?她心裏如是道,擠了過去。
重生後她故意避開跟她前世有糾纏的人,也包括了她在前世認的義弟。
沒想到今生會在這種場合相遇,蘇寧馨很意外,當然也很驚喜,直接喚道,“旦旦。“
旦旦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,楞了一下,扭頭看去,是一位很長得很好看的女人,他覺得自己之前肯定沒見過,否則不會沒印象。
“你為何抓他?“蘇寧馨看著抓住旦旦胳膊不放的中年男人。
街上這場熱鬧就是由這中年男人和旦旦引起的。
“為什麽抓他?他們冒充天師,騙我錢財,我不抓他們去見官,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受騙。“
“冒充天使,騙你錢財?“
“對。“這人看蘇寧馨衣飾像大富人家的小姐,長得也好看,才肯與她說話的。
蘇寧馨不想與他廢話,從身上拿出一張銀票遞給他,問道,“你看夠嗎?“
這人接過後,一看是一百兩,心裏樂開了花,點頭道,“夠了,夠了。“他抓住旦旦的手立馬給松開了。
旦旦見這人得了一百兩卻不高興了,“你怎麽給他一百兩,我們不就收了他幾文錢。“
這人聽旦旦這話,怕蘇寧馨反悔,立馬擠出人群跑路了。
圍觀的人,見沒什麽意思,也都散了。
待人群完全散去,蘇寧馨看向旦旦問道,“你為何要冒充天師?“
旦旦還沒開口,他小夥伴狗子卻哭著說道,“我們也是逼不得已的,不要抓我們見官。“
“我要是會抓你們見官,剛才就不會管你們了,這邊人太多,我們邊走邊說。”蘇寧馨道。
“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?”旦旦問出了口,剛才他就覺得奇怪,只是沒好問。
“猜的。”蘇寧馨如是道,她也找不到其他能解釋得通的話。
旦旦半信半疑,看在蘇寧馨剛才幫過他們份上,便不在糾結這個問題,他心裏有種直覺,蘇寧馨會幫他們,便如實道,“我們有個朋友病了,但我們沒錢,只好去給有錢人算命收些錢來,可才開始,就被人識破了。”
“如果你說的是真的,我們這去醫館。”蘇寧馨道。
旦旦立即點頭,領著蘇寧馨去了京城有名的醫館。
旦旦前腳剛踏進醫館,就聽見醫館的裏面的人說道,“你這小乞丐怎麽又來了。”
一聽別人說自己是乞丐,旦旦就來了氣,反駁道,“我才不是乞丐。”
“就你這樣,不是乞丐是什麽?”
旦旦又要反駁,卻被蘇寧馨給拉住了,蘇寧馨直接將銀票往桌上一扔,道,“我弟弟豈是乞丐。”
那人見蘇寧馨氣質不凡,加上她出手的銀票,連忙點頭附和,“是我眼拙,竟不識貴人。”
錢到位了,醫館很快給安排了大夫出診。
旦旦與他小夥伴狗子帶路,領著蘇寧馨與大夫去了城外的一處破廟。
他們剛踏進破廟,一十六歲的小丫頭跑了出了,瞧見旦旦,她正高興,突然看到旦旦身後的蘇寧馨,立刻沒了笑臉,滿臉的防備。
小手扯著旦旦的衣袖,小聲問道,“她是誰?”
“一位好心人。”旦旦笑著回道。
聽旦旦如此說,小丫頭更不開心了,她還從沒見過旦旦何時笑得如此開心過。
“大夫找來了,快讓大夫給大牛瞧瞧。”旦旦說著,讓大夫趕緊的。
大牛已經病了好長一段時間,之前也吃過藥,但就是不見好。
大夫仔細瞧過後,道,“不算太嚴重,就是底子太差了,吃幾貼藥,好生調理一段時間就能好起來。”
“如此便有勞了,你回去看了藥,讓人送去蘇王府便可。”蘇寧馨對大夫說道。
大夫聽到蘇王府三個字,驚得滿頭大汗,低著頭道,“我這就回去開藥。”完全不敢再怠慢,急忙往醫館趕。
大夫離開後,蘇寧馨看著旦旦道,“這人怎麽能住,你們先去我家。”
旦旦還沒開口,站在他身旁的小丫頭一口拒絕,“我們不去。”
“小辣椒,不得無禮。”旦旦說著,警告的眼神暼了小丫頭一眼。
“別忘了,你們朋友還生著病,如今你們只有一個選擇,立即帶上你們朋友跟我走。”
“好。”旦旦應到,進去吩咐另外兩位幾位小夥伴,扶著大牛上了停在破廟外面的馬車。
不久,他們便一同到了蘇王府。
進入蘇王府,旦旦一直跟在蘇寧馨身後,眼裏帶著好奇,忍不住嘆道,“神仙姐姐的家好大。”
蘇寧馨聽見旦旦稱呼為她神仙姐姐,怔了下,她記得前世第一次見旦旦時,旦旦也是如此稱呼她,不過那時旦旦不過十一二歲,他現在可是十六歲的少年郎。
一直跟在最後面的小辣椒,聽見旦旦稱呼蘇寧馨神仙姐姐,吃了一肚子醋。
“郡主,你終於回來了,奴婢都快急死了。” 畫夕見到蘇寧馨,立即迎了上去。眼裏只有蘇寧馨,過了一會兒才發現蘇寧馨身後跟著幾位少年郎,和一位撅著嘴的小丫頭,有些好奇,“郡主,他們是?”
“他們要住進府裏,你立即去安排。”
“是。”畫夕應道,也顧不上他們是誰,主人已發話,先安排住下再說,便領著他們去了王府裏的客房。
一個時辰後,等大家收拾完,都去了正廳。蘇寧馨早吩咐廚房備好了膳食,大家都好久沒看見這麽多好吃的,都狼吞虎咽起來。
一臉不高興的小辣椒,看見這麽多好吃,也顧不上吃醋。
大家正吃得高興,不想有人竟膽大包天強闖王府。
王府的侍衛被蘇寧馨給解散了,無人可攔。
“郡主,這人說自己是馬戲團的團主,說我們王府私藏了他的人,硬要進王府找人。”畫夕對蘇寧馨說道,她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粗魯的人,也是頭一次見到膽子如此大的人,連他們蘇王府都敢闖。
“你說我們王府藏了你的人?”蘇寧馨掃了眼硬闖進府裏之人。
“沒錯,就是他們。”這人指著旦旦他們道。
旦旦他們這幾位,聽見這人聲音,都自動躲在了蘇寧馨身後,唯一沒躲的是小辣椒。
“你可有證據?”蘇寧馨問道。
那人直接拿出了幾張賣身契。
蘇寧馨瞧了眼,賣身契確實不假,直言道,“多少錢?”
看蘇寧馨如此爽快,那人擡起了五個手指頭,道,“五百兩。”
蘇寧馨聽後,叫道,“畫夕,立即去庫房取來。”
畫夕還沒動身,那人又補充了一句,“一人五百裏。”
聽得畫夕瞪大了眼,心道,這人瘋了吧。
旦旦也怒了,走了出來,“你當初買我們的時候一個人不到五兩銀子。”
“我養了你們幾年,難道白養了,要麽給錢,要麽交人,就算是王府也不能仗勢欺人吧。”
“畫夕,給錢,讓他滾。”蘇寧馨吩咐道。
畫夕楞了下,立即跑去庫房取了錢。雖然有些不舍,還是將錢交到了那人手上,將賣身契拿了過來,交給了蘇寧馨。
蘇寧馨接手後,立即給了旦旦。
旦旦手裏捏著賣身契,瞧了了片刻,最後用力的撕毀了。
看見賣身契沒了,旦旦身後的小夥伴,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,只有一個人站在一旁的小辣椒沒感覺,因為她一直是自由人。
“現在沒事了,大家可以先安心住在這裏,以後事情以後再說。”蘇寧馨對旦旦他們說道。
大家都開心的不得了,小辣椒卻除外,她全程都是冷漠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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